云中安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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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成佳林，候季常，杨万里”史阐立四人找了多遍，找到了他们一行人中的三个名字，唯独没有自己
史阐立苦笑道“此次我四人已中三人，乃是极好的结果”
“史兄，以你的才学怎会？”
“此次科考照往常已是极为公正的了，祝贺了三位兄台”
“还有机会，下次再来啊！一定没问题的”
史阐立无奈的点了点头，随着其他三人离开了榜单
“话说，我们四人竟会中了三人”候季常最先发出疑问
“整治科考舞弊，自然会剔除舞弊人员，后面的补上啊？”杨万里不以为然
“可据我所知，此次被羁押的只有几位江南学子，并没有那么多，不会影响太多”候季常回到
“榜单也是在写好之后剔除这几人的名字，既然如此，范大人怎会知晓我们当中有人高中？”
“莫非此次查处舞弊一案与范大人有关？”
“范大人是监查院提司查处案件也实属正常”
“可是，这监查院决定查处科考舞弊之时，春闱正在进行之中啊”
“难不成，是范大人递的消息！”
“范闲胆大妄为，科考舞弊，望陛下严惩！”郭诤在朝堂之上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陛下，此事尚未有定论，还是交由大理寺审查，也好还小范大人一个清白”秦恒上前一步
“陛下，不如将此案交由刑部，臣必将查出真相”韩志维也上前一步说到
这是要把我儿子往死里整啊，范建心中冷笑，进了刑部大理寺，动用私刑，可真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啊！
“科考舞弊？范闲？”庆帝好像刚刚反应过来“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有证据吗？”
“陛下，科考当日范闲发现杨万里携带作弊物品，却依然放其进入考场，此时当日在场官员皆可作证，而昨日范闲又出入杨万里等人所处的客栈，杨万里等人又入围这三甲，范闲舞弊证据确凿，还望陛下严惩！”郭诤忙回到
“喔？有这事？”庆帝看向范建“范尚书，怎么回事儿？”
“回禀陛下”范建从容不迫出列，一个眼神都未分给郭诤“此事实乃荒唐”
“荒唐？我大庆百姓这么多眼睛岂能看错？”郭诤回怼到“范大人勿要诡辩，是真是假唤来范闲，一审便知”
“范爱卿继续”庆帝仿佛没有听见郭诤说话继续问到
“郭大人也说过，那日在场官员皆看见范闲放人进场，敢问范闲有多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对官员的面舞弊！当日官员看着范闲叫住人，后来放其进入考场不假，但是有何人看见范闲是搜出了作弊的物品，放人进入考场的！此逻辑实乃荒唐！”
“确实啊”
“范闲胆大妄为，当日敢在监查院门口击杀程巨树，如今敢在众官员面前舞弊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有这事礼部早该报上来了”
“就算礼部没报上来，这监查院也该禀报了，陛下不信礼部，也该信监查院”
“范闲是监查院中人，监查院说话不可信！”
“陈萍萍”庆帝看向陈萍萍“你说这监查院可信吗？”
“臣不敢妄言”陈萍萍低头“这范闲叫住杨万里不假，但这作弊监查院确实不曾知晓，不知郭大人从何知晓”
“这……证据确凿啊！”
“确凿在何处？”林若甫开口道“不过是捕风捉影，若如此便将范闲严惩，你这是将陛下置于何地！”
“那昨日，范闲前往同福客栈从何解释！”眼见林若甫给自己叩了个这么大个帽子，郭诤也是急了
“闲逛，还看地方？”
“那能逛到那么远？”
“闲逛闲逛，逛到哪算哪，这点也能成证据？郭大人你这证据可真好找”大皇子看不过去回了一句
“好了”庆帝这时叫停“众卿说的都有道理，如此一来，查一查也是好的，陈院长这事就交给你了”
“臣必当竭尽全力”陈萍萍俯身
“这范闲本为监查院的人，怎可让监查院审理！”
“依庆律，监查院官员由监查院自审”
“郭爱卿，还有疑义？”庆帝道
“回陛下，并无”
“那便如此”
“陛下圣明！”
几日后殿试，杨万里等人看见范闲端端正正坐在一侧，地位仅次于几位皇子，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北齐
“朵朵传来的消息你可看了？”
“嗯”战豆豆点了点头“与李承泽消息无二”
太后点点头“与南庆皇子谋划无异于与虎谋皮，还需小心谨慎”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这南庆的几位皇子，那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啊”战豆豆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范闲有胆量，有城府，但可惜他心不向北齐，终不适合做你的后妃”
“母后放心，这点，儿臣从未想过”
“那便好”太后点点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儿臣已经放出消息了，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只有等，等范闲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范闲是不会猜到这层的”
“如果是我皇室的孩子，我们自然要将孩子带回来”
“自然，司理理那边，安排好了？”
“万事俱备”
“言大公子，也会有怅然若失的时候啊，还真是少见”
言冰云抬头看见一名女子提着篮子，围着头巾，坐到了他的对面
“北齐圣女”
“叫我海棠吧”海棠朵朵不在乎的摸了摸头巾“吵架了？”
“与你何干”
“唉”海棠朵朵叹了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啊”
“你来这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言冰云不客气的看向海棠朵朵“你来南庆干嘛？”
“与你何干”海棠朵朵微笑回了他一句
言冰云转头看向窗外，不再理她
“这么个性子，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终究还是海棠朵朵先沉不住气“走吧，我请你吃饭”
“没安好心”
“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你这么说话？”海棠翻了一个白眼“我来看看婉儿，她也想见见你”
“她想见，我便要去吗？”言冰云看向海棠“我对不住她，但我说过我对她没有别的感情”
“你自己跟她说”海棠淡淡回了一句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我可写不出来”海棠托着下巴，没有看言冰云“范闲说的”
“来不来？”
“……走吧”
“你亲眼所见？”
“绝无半句虚言”范无救躬身道
“有意思了”李承泽敲了敲桌子，思索着
“约一下婉儿，今天二表哥要带她去踏青”
“是！”
“二表哥要带我去踏青？”婉儿绣东西的手一顿，迟疑道“他怎么会约我？”
“不知”司琪摇了摇头“二殿下只是派人来说要带郡主您去踏青”
“怪事”婉儿皱着眉又绣了几针，转头又看向司琪“最近京都里出了什么事吗？”
“许是叶小姐马上要嫁过去了，跟你一起去踏个青，了解了解？”
“但愿吧”婉儿眉头没有舒展，摇了摇头“这可不像我二表哥的性子”
“最近范闲那出了什么事吗？”婉儿忽的想起了什么抬起头
“除了春闱之事，范公子并没有什么事啊？”司琪摇了摇头“不过京中有些传言”
“什么传言，北齐圣女海棠朵朵与范公子似有私情，这个传言自从范公子从北齐回来便并未停过，也不用在意，不过最近倒是多了些二殿下与范公子的流言”
“北齐圣女，二表哥……”婉儿喃喃道“言冰云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似与范公子吵了一架，其他的便不知了”
“司琪收拾收拾，走，踏青”婉儿将绣花针放下
“那要与相爷知会一声吗？”
“不必”
“言公子”
“沈小姐”言冰云微微躬身，眼神却一直没看向沈婉儿
“好了好了，坐下坐下，马上开饭”海棠拍了拍婉儿的手背，又看向言冰云“过两日她便要走了，你好好跟她聊两句”
“知道了”言冰云稳下心神坐到了沈婉儿对面
“那你们聊，我去炒个菜”海棠朵朵拿起篮子，走进了内室
“言公子，近来可好”终究还是沈婉儿先开了口
“一切安好”言冰云顿道“沈姑娘近来如何”
“我也很好”沈婉儿微微一笑“这南庆倒是比北齐暖和许多”
“的确，沈姑娘要去哪儿？”
“江南”
“我在京都对你们终究是个威胁，北齐我也回不去了，听说江南风景如画，若能在那定居也是极好的”
“如此，甚好”言冰云微微点头“之前言某多有得罪，望今后沈姑娘一帆风顺”
沈婉儿点点头“多谢”
言冰云，我祝你，平安顺遂，永失所爱
“什么时候启程”
“这个月底”沈婉儿轻道“邓大人送我走”
“邓子越？”
“嗯”
也对，这事范闲怎么可能不做安排呢，言冰云苦笑一声
“你怎么了？”沈婉儿问道“你可是有事犯难？”
言冰云摇摇头
言冰云不说，沈婉儿也不再问，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海棠朵朵回来
“上菜”海棠端着一盘炒青菜上了桌
“都别愁眉苦脸的了，喝酒”海棠给两人倒了酒“给婉儿送行”
“多谢”沈婉儿轻笑道
“你也笑一笑”海棠朵朵捅了捅旁边的言冰云，又小声说“马上人就走了，也算给她留个念想”
听此言冰云费力挤出了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
海棠朵朵当场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别笑了”
“你这不是难为他吗”沈婉儿见此倒是笑出了声，我从未见他笑过，但是对着那个人他倒是笑了无数次，想到这沈婉儿眼神暗了暗举起了酒杯“从此我们一别两宽，今生不再相见”
说着沈婉儿便干了这杯酒，言冰云愣了愣也喝了下去，唯有海棠朵朵站在中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道“我这酒可是好酒，喝这么猛不是糟蹋吗”
“好好好，不糟蹋你的酒了，吃菜”沈婉儿笑到，拿起了筷子夹菜
“这虾可新鲜呢，你尝尝”海棠朵朵夹了一只虾放入沈婉儿碗里“在这找新鲜的虾可不容易，鲜虾要水边才能有”
“好”沈婉儿笑了笑，抬头看向言冰云“言公子何必拘束呢”
“甭管他，我多吃两顿也不是不行”海棠朵朵又到了一杯酒
言冰云点了点头“我喝酒就好”
“想的美”海棠朵朵将酒坛子抱在了怀里“这我自己酿的，我自己都不舍得喝”
“难怪”沈婉儿轻道
“难怪什么？”
“这酒有些涩！”
“沈婉儿！”
“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这个？”林婉儿看着眼前欢声笑语冷道
“这般情景，依晨不觉得有趣吗？”李承泽没有回头，依旧盯着眼前这番景象“京都盛传范闲与海棠朵朵有染，这言冰云却与曾经的恋人相谈甚欢”
“这夫妻可真有意思”
“你要说什么？”林婉儿强压下情绪
“父皇的决定，似乎并不是完全正确啊”
“舅舅”林婉儿轻笑“二表哥，你还是不肯放弃啊？”
“他们并不幸福”
“幸福？咱们说到底都是局外人，幸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二表哥还是管好自己吧”林婉儿及时出声阻止了李承泽继续说下去“马上就要于灵儿成婚了，还是消停些好，灵儿可不是一个吃亏的性子”
“呵”李承泽望了望天“这日子还真快啊，马上就成亲了”
“是啊，马上就成亲了，京中的流言，该停一停了”林婉儿紧盯着李承泽“依晨在这祝二表哥百年好合”
林婉儿微微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消息已经传出去了”陈萍萍侍弄着花草说“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台子搭好了，这戏就不能停啊”范闲趴到了陈萍萍的肩头
“有什么事儿，我给你善后”陈萍萍温柔地看了范闲一眼
“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范闲歪歪头看着陈萍萍“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你好，就是我的目的”陈萍萍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温柔
“你不愿说就算了”范闲微笑起身“至少在这件事上咱们目的还是一样的”
“冰云那边安排好了？”
“嗯，交给他没问题”
“你很信任他”
“我曾经也这么信任你”范闲笑容渐渐收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你从北齐回来确实不一样了”陈萍萍低头，做出一副怀念的表情“那时候你很像…”
“但我终究不是她”范闲知道陈萍萍要说什么打断道“我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陈萍萍摇了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陈萍萍指了指自己表情有些惊讶“恐怕不是个好人”
范闲微笑不再言语
“被发现了？”庆帝坐在龙椅上略带调笑
陈萍萍低头道“好在二人感情不似作假”
“哼”庆帝嘴角带笑“范闲闹到你那去了？”
“范闲性子率真”
“率真，朕看他是无法无天”庆帝这么说，但是嘴角却未下来过“这言冰云能忍他也是个性子不错的”
“二人甚是相配”
“陛下，臣有一喜讯”
“说来听听”
“范闲有孕已有月余”
“？真的”庆帝放下奏折略带疑惑
“千真万确，三处诊断，断不会出差错”
庆帝忍不住笑起来，嘴上却还说着“这算什么好事”
陈萍萍也不拆穿，只是在一旁陪着笑
“你个老滑头”
“说吧”
“说什么”海棠面色绯红，明显是酒喝多了“不请你吃完饭了吗？”
言冰云皱眉，看着海棠朵朵又倒了一碗酒
“你这个人还真是没情调”海棠白了一眼，喝了一口酒，确定沈婉儿已经醉倒了，淡淡的说“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的那小令是什么意思”言冰云按住了海棠朵朵想要继续倒酒的手
海棠朵朵忍了忍，没有出手，放下了酒碗“从北齐到南庆的前几天，我和范闲也是这样，喝了一顿酒”
“不过酒嘛，是庆余堂的酒，那的酒烈，香”
“我们边喝边聊，后来他醉了，我也醉了，他就吟了这段小令”
“你不是间谍头子吗，分析分析呗”海棠朵朵顺势拉开了言冰云的手，又倒了一碗酒“你与范闲成亲，你了解他的家庭他的身世吗？”
言冰云低头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
“陈萍萍为什么那么看重他，就因为他是范建的孩子？为什么庆国皇帝那么维护他，不惜用大军压进齐国边境”海棠朵朵没有看言冰云继续说道“这可跟他的母亲脱不了关系”
“他的母亲”
“人间奇女子”
“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海棠终于放下酒碗，看向言冰云“就是单纯的跟你聊一聊范闲而已啊”
言冰云的表情由震惊慢慢转化成平静“多谢”
“谢我给你做了一顿饭啊？没事，付钱就行”海棠朵朵用手颠了颠酒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酒，我可要庆余堂的”
“他，对你不好”五竹冷冷的声音传来
“叔？”范闲刚刚应付完老父亲们的关爱，收拾收拾正准备睡觉，便传出了五竹的声音
“他对你不好”听见范闲的声音五竹的心情有所缓和，但声音依旧冷淡
范闲知道这个他是谁，笑着攀上了自家叔叔的手臂，将五竹按到了座位上“事情发生比较急，没能跟你交代，他对我很好”
“不好”五竹依旧重复着这两个字
范闲为此有些哭笑不得“叔，他怎么惹到你了？”
“你有孩子了”五竹表情有一丝微动
“嗯”范闲轻轻点头
“他不在你身边，当年小姐怀孕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小姐死了”五竹冷冰冰地说，但范闲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悲戚与担忧
“叔，你是怕我死吗”范闲握住了五竹的手，轻道，心中一道暖流划过
五竹身体一僵“是”
“我不会死的”范闲微笑道“叔，不要害怕”
“我俩呢现在也算是执行一个任务，暂时不能见面，总之他对我很好，我不会死的”
五竹没有说话，范闲却明显感觉到五竹的放松
“叔，有些事，我不想再提，但是我不说，不代表我放下了，该找的场子我必须找回来”
“好，有需要我帮你”
“有人来了”说着五竹便消失不见
范闲疑惑这么晚谁会来，转头一看“范思辙？”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看着范思辙灰头土脸这么晚来找自己，不免心生困惑，伸手便开始给范思辙整理，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回来之后好像确实没见过范思辙“这么晚才回来？”
范思辙不说话，直愣愣的站在那不动
范闲心生好奇，也就这么看着他“怎么了，被爹骂了？”
“被人欺负了？”说着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范思辙的身上，除了脏点，并无伤痕，也放下了心
“到底怎么了”范闲也是有些急了
“哥”范思辙终于说了话，但眼中却与平时的纨绔相差甚远“你会和离吗？”
“？”范闲惊奇他会问出这个问题，转念一想怕是他听到了这京中的风言风语，伸手摸了摸范思辙的头“你什么都别管，哥哥自己会解决好的”
范思辙抬头眼神坚定“范闲，你还有我给你撑腰呢！”
看着眼前的小孩，范闲不禁笑了出来“好，有你呢”
“我有的是钱，有我养你呢！”
“这么大方”范闲心中一暖“那书局以后我们二八分账吧”
“那不行”
嗯，还是他那个弟弟，还是那个范思辙。
“好了，快去洗洗，睡觉去，明天早上上课又起不来，快去”
“上课上课，整天上课烦死了！”
“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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